趣果有间

爱意是此生最浪漫的风 把飞鸟推向你穿过颠簸

Butterfly

呜呜呜我喜「胃里蝴蝶🦋」

可乐冰茶:


胃里蝴蝶



Have butterflies in my stomach.


黑笔划到这句的时候黄明昊有点晕,在句子下面拉出一条歪歪斜斜的横线。限定组合解散后家里就开始着手准备让他出国,而这场为了顺利出国应付雅思考试的费力补习终于到达最后的习语部分。


和前面死磕到底的语法不一样,隔着一层语言障碍,是在眼前铺了一片白茫茫的雾,黄明昊看什么谚语都带点朦胧美。


但是这句话美得不一样。蝴蝶怎么能在胃里面呢?好像回到初中,黄明昊预习书后课标单词是butterfly,他举手问老师说“黄油怎么会飞”的时候一样的心情。不可思议里带着一点难以言喻的惊喜。


黄明昊开始在大脑飞速回放那些匪夷所思,好像都染着一点点罗曼蒂克的神秘色彩——黄油怎么会飞?黄油飞又怎么会是蝴蝶?蝴蝶为什么要在胃里?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放空大脑,黄明昊迅速回过神看讲台上唾液横飞沉浸课堂的秃顶中年大叔。稀薄的头发梳到两侧之后又向中间堆砌,这样会显得头发变多。显然这位老师按照一本类似于《谢顶指南》的书认真照做了每一步,打理好头发,以示对自己这个镶着金边的不学无术高中生的重视。


不用多相处,黄明昊第一天来上课的时候就能知道这大叔对自己的态度。看着黄明昊带着一头黄毛和补习室灯管人造光下亮闪闪的一串耳坠懒懒散散地走进补习室,他张口结舌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好像费劲力气压抑住自己的教师惯性硬生生压下去一段恶俗的长篇大论,终于有气无力地说,坐吧。语气淡得跟没有他这个人了一样。


黄明昊猜到多半是朱正廷嘴里的“头脑特聪明、小孩机灵得很、听话懂事”诸如此类的花言巧语、开出的高昂的学费价格、外加一张任谁看了都信服的招摇撞骗的漂亮脸蛋骗来了这位天真老师,而教惯了规规矩矩的好孩子的他现在相当后悔。


黄明昊其实也很后悔,要不是朱正廷委屈巴巴地再三重申“这老师是哪个记不清名字的学校的特级教师,我托了好多关系才让他出来代课”,他绝对不多上一秒钟这个秃头大叔的课。朱正廷那副为了自己费劲千辛万苦的样子,他嘴上说着好烦啊真讨厌,却都看在眼里,实在不想辜负。


因为朱正廷确确实实为自己这件事操碎了心。百忙之中空开行程的休息时间,黄明昊躺沙发上看电视,朱正廷坐在旁边就不停地打电话,从外面小广告贴的大学生家教、打到了街头传单发的教育机构、又打到了许许多多位江湖传说中的神秘名师,终于给他物色到这一个朱正廷口中“教得特别好,你一学马上几年课程都补回来”的英语老师。


黄明昊问朱正廷,你怎么知道这老师最好?朱正廷想都没想马上回答说,我问了那么多人,就他收费最高啊!


按理讲,黄明昊出国这件事既然是家里的意思,补习英语也本来该是他妈妈来办,实在不该让朱正廷呆头呆脑地瞎操心,什么也不懂还乐呵呵的。只不过朱正廷毛遂自荐得太自告奋勇,硬揽下这活。妈妈也不拿他当外人,半推半就乐得清闲。


朱正廷和黄明昊妈妈视频聊天,绘声绘色地汇报给黄明昊找英语老师的工作进展,眉飞色舞顾盼生辉,只差手舞足蹈。显然这个老师出山让他很有成就感。


妈妈和黄明昊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这个笑起来说:“小廷好像你另一个妈妈。”


和妈妈隔着电波交流,也不用眼见,他能想象到妈妈在那边笑起来的样子。少掉照顾儿子的负担,她变回二十岁没有自己这个臭小子的美艳和光彩照人。


这话妈妈以前也说过。她第一眼看到黄明昊发给她的照片就好喜欢朱正廷。和妈妈视频聊天,黄明昊被迫仔仔细细地讲述一天日常的时候,这一天里都是朱正廷。妈妈在屏幕那边笑得好美丽,那时候她也说了这句话。



自从上课以来,黄明昊时时刻刻保持一个红遍大江南北的优质偶像的高冷形象。能不开口绝不张嘴,能不写字绝不动手。


但是这一刻,他一边托着下巴无所事事地转笔,放飞思维却破天荒地提了个问题,打断了讲台上彻底进入自嗨状态的老师。他偏偏头问:“老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紧张不安,心里很慌张。”英语老师看他突然有了课堂互动,似乎有那么点痛改前非浪子回头的趋势,很激动地想延伸话题,“胃里蝴蝶,就是类似于,小鹿乱撞你懂吗?怦怦。心里小鹿乱撞。”他把手放在胸口,浮夸地表演了一番。显然为了对得起朱正廷给的高昂学费、和面前的大明星拉进关系,让这老师说出一个小鹿乱撞的类比已经用尽了他从教二十多年里很不容易节约下的所有俏皮和活泼。


黄明昊低着头笑起来,耳坠伴随身体颤抖,摇摇晃晃。他换了只红笔在句子下面划红色波浪线,一遍一遍。



胃里蝴蝶,小鹿乱撞。



他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朱正廷跳舞的场景。


白色的练舞房,白色的缎带,白色的衬衫。白色的朱正廷解开衬衫三枚扣子,露出锁骨和大片皮肤。明明是午休时间,黄明昊被工作人员领着介绍公司,路过的时候朱正廷却就在跳舞。


跳得好美,美得摇摇欲坠。身边的staff姐姐隔了后门玻璃给他指了指里面的朱正廷,介绍说“정정。”大概地跟黄明昊说了一下他们是室友,又加了两句类似于帮衬一样多余的废话来佐证朱正廷的好性格。黄明昊和staff姐姐站在后门,朱正廷没意识到有人,自顾自地跳。屈腿、跃起、腾飞,再流利地接上下一个很华丽漂亮的竖叉。他动作大开大合,行云流水处却不潦草莽撞,反而多了几分惊人的柔美惊艳。


他好像在飞啊。好轻盈,好轻巧。好像一只butterfly。


黄明昊看得出神,忽然反应过来staff姐姐说完上句话的间隔太长没有下文。抬头顺着姐姐沉默的视线,也隔着模模糊糊的玻璃连到里面白色的人身上了。登时他听见身边的人一声叹息,里面朱正廷还没跳完,staff姐姐拉着他的手转身往前走。路上姐姐很小声很小声地自言自语说:“明明公司都不让他再练中国舞了,何……”


后半句黄明昊没听到,姐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了眼身边的他,把话咽进了肚子里。十三岁的黄明昊想,那动作看起来开开合合大起大落,要柔韧想也困难。她可能本来是要感叹说一句,何苦为难自己。


后来黄明昊终于知道,那应该是一句“何必呢”。因为熟悉以后谁都知道,中国舞现代舞对朱正廷而言向来不是为难,九岁的时候他一身坚硬筋骨就被日复一日的汗水软化成了柔软韧性,然而在韩国的那时候这些已经是没有必要的了。


那是黄明昊第一次见朱正廷跳舞,他在练舞房后门斑驳不清的玻璃外面,看里面白色蝴蝶飞舞看到愣住。因为惊艳才微微张嘴。那只白色蝴蝶借机掠过他少年时的嘴唇牙齿,渡过他喉咙气管,一路飞进胃里。



时间其实很赶,黄明昊匆匆忙忙狂补英语,终于很悬很悬地考过了雅思,不知道这有没有一点封建迷信乱神怪力的力量。


考试的前一周,黄明昊突然发现家里算上猫猫狗狗五口人,只有他一个人还吃肉。朱正廷夹菜全是素的,五百万福利和tin宝最近牛肉都没得吃,连猫粮狗粮都是素菜味。他拿筷子敲敲碗沿,朱正廷抬头看他。


“你怎么不吃肉?”黄明昊问。


朱正廷又夹了一筷子西蓝花,“你要考试了。”


黄明昊不明所以问道,这和我考试有什么关系?朱正廷理直气壮说:“全家人吃斋一周。你除外,你得补脑。”


黄明昊闭嘴。想起来那年冬天朱正廷开了光的佛珠,觉得朱正廷从小到大可能脑子都不太好使。


他考试那天朱正廷抛开所有行程去寺里烧了一天的香,把功德箱当ATM机存钱。黄明昊考完试回家,先闻见朱正廷身上一层一层檀香味。他一边笑着骂朱正廷傻瓜、天天搞封建迷信,一边拦腰抱住他,在胸口轻轻蹭上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计划里黄明昊先读一年预科,再申请大学。他因为准备出国推了很多行程,天天闲在家里翻来覆去地看日剧,但是朱正廷依然很忙,空中飞人。Nine percent解散之后,他借口乐华在北京没有宿舍,死乞白赖地住在朱正廷家里,白吃白喝。


今年春节早些时候,九个人还没解散,朱正廷就和乐华解了约。早好几个月的时候,他们俩躺在同一张大床上,半夜朱正廷喊他说黄明昊。他迷迷糊糊睁眼问咋啦?朱正廷小声说:“我要准备解约啦。”


他是真心实意为朱正廷高兴的。只是不太习惯离别,所幸还有一个男团把两个人拴在一起,日日夜夜在同一座大别墅里。朱正廷和黄明昊的关系好全世界都知道,新的公司也不过多干涉昔日队友情,差不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到赶尽杀绝的地步,但毕竟隔了一个公司,亲疏有别了。偶尔经纪人趁朱正廷没行程来家里找他谈事,门铃一响黄明昊和朱正廷都乱成一团。两个人怕事多麻烦,只能急匆匆把黄明昊塞进二楼客房。


这个时候黄明昊觉得他好像金屋藏娇。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要和朱正廷同居,却没想到每天只能和五百万福利tin宝他们三个上演禁断人兽父子恋,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大眼瞪小眼。朱正廷来去匆匆,可能在飞机上的时间还要比在家的多一点。偶尔回来一趟还要防着经纪人抽查,搞得他们两个人好像中学生早恋,避着父母老师,地下进行。


黄明昊有点不忿——真谈了恋爱这样防着也就罢了,他们又没谈恋爱。


对,最气愤的是这一点。他们没谈恋爱。


认识四年了,从黄明昊十三岁开始,他们在同一家公司,穿同一个款式的衣服、吃同一家外卖、在同一家店打耳洞、给互相化妆做头发。参加同一个选秀节目、一起出道。现在住同一间房、睡同一张床。我爱你三个字满座喧嚣里他都说过了不知道几次,拥抱牵手都是稀松平常。暧昧到极致。


但是他们还没有在一起。


在大厂的时候有一个采访,问他说自己是不是典型双鱼座。他笑嘻嘻回答说,朱正廷比较典型。


朱正廷比较典型,爱哭又敏感,缺了千千万万的安全感。爱他爱得一根筋,对黄明昊好到没人比得过他自己,却迟迟不肯说一句爱意。暧昧得无底。黄明昊不是。 这四年的两百万个分钟里该有一个人开口认真说爱。该是他。可他没说过。


有只白色蝴蝶卡在了喉咙,他想要申明爱意却都如鲠在喉,踌躇着一次一次都咽进胃里。


胃部抽痛。



十六岁那年的灿烂起点好像早就奠定了未来道路绵延,节目里他是热门种子选手,第一次拥有一个万人庆祝的生日。他的女孩们早早开始准备,给他一个盛大的惊喜。他染着灰蓝色头发,顺毛温柔,逆风牵起气球。


但是没有认证视频。后来另一个男孩生日的时候节目组给他录了认证视频,黄明昊没忍住问staff姐姐说,我怎么没有啊。


问了也是白问。黄明昊在心里难受。却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笑容表情。后来回宿舍,他低着头跟朱正廷说:“我知道没有人有义务对我好。”黄明昊十六岁,爱看伤感青春疼痛文学,对所有故事的惨淡收场都了如指掌。因为看惯了才没有那么多伤春悲秋,电影没放到结尾,他就能预见悲情。


可是那个时候朱正廷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看他,扔给他一包软糖:“我有义务。”他恍惚接住抬头触及朱正廷的目光,面前的人很鄙视地看他,“早说了小孩少看朦胧文学,会坏脑袋。”又是斗嘴的语气。


哭得最惨的明明是你。黄明昊腹诽。他想,朱正廷,你又有哪门子义务? 搞得仿佛你真的如我妈所言,像我小妈。


“小妈。”他还是笑嘻嘻地慢悠悠开口,“以后不发达,偷电瓶车也养你。”


朱正廷却蹲下来,好认真好认真把他侧向一边的脑袋摆正,“不发达,我养你。儿子。”他说这两个字上扬了尾音,一股子神采飞扬的开心劲儿。


当傻子真好。黄明昊想。


但不是真傻。朱正廷的二十二岁生日比他更惨淡。那不是你的剧本,不要拿。他看旁边咬着嘴唇起身的人,顺毛头发梳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格外憔悴了。范丞丞递了张纸,说给你张纸,上去别哭。


他在后面扯了扯朱正廷的袖子。


你千万不要哭啊。你还得飞。镜头密密麻麻长枪短炮,你总业务熟练摆出标准笑容。我知道你对强颜欢笑造诣很深。再等等我上去,我会拥抱你,那个时候你可以在我肩膀上下雨。


后来晚上他乖乖巧巧待在自己宿舍,没让朱正廷操心四处找孩子。他们久违地睡在一张床上。狭仄单人床,朱正廷哭着抱他,给他昂贵睡衣蹭上一把鼻涕眼泪。黄明昊僵硬着脊背,感觉胃痛。



不是in stomach就能绝对保护。他只因此多捱了一份连着胃的绞痛。



黑了灯的夜晚廊坊,能说什么呢。他没办法坦言告诉朱正廷自己的害怕和不安。叛逆期的小孩子绝不承认摇摆。他不说,可是朱正廷其实都懂。所以兜里装满糖果,好像这样是一种弥补。


地球上七十亿人,中国十四亿人。这个夜里暗着光的大厂有一百人。天底下人潮拥挤来来往往,只有朱正廷一个人对他这样好。而他有十六岁早慧的狡黠机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练得一身片叶不沾身的好本领,嘴甜又讨喜。只是对他,安慰都困难,好像说什么都显得浅淡。


我不擅长安慰你。


十六岁的汪洋无际,他踌躇着害怕溺亡。他的白色蝴蝶被人蓄意撒上一翅膀粉灰尘埃,踉跄飞行都显得有点脆弱而自身难保,却勇敢挂起他,带他横渡沧海。



黄明昊陆陆续续收拾行李,tin宝寄存给朱正廷,它和五百万福利一起玩也会开心。朱正廷在旁边絮絮叨叨跟他讲注意事项,都是说了一百遍的东西,好像他妈在微信给他分享一次“年轻人也要重视饮食!这些绝对不能吃!”每隔几天她就要发一次,黄明昊也不点开,直接回一个👌,嘴上抹蜜说谢谢妈咪。


他嗯嗯地把朱正廷念咒一样的叮嘱敷衍过去,还是忍不住问:“我说,朱正廷。”他歪了歪脑袋看朱正廷,“你会来机场送我吗?”


朱正廷皱着眉头很认真地想了想说,不知道。公司可能不会愿意。


那你想来送我吗?


想啊。这两个字跳出来,他没犹豫,好像那年问起关系最好的人,脱口而出的Justin。



黄明昊离开家几年了,说到底还是变成了那种不怕远行的淡薄小孩。要飞的前几天他回了一趟温州,和妈妈潦草地告别然后火急火燎地赶回北京。好像例行公事的每一次远行告别一样稀松平常,他和妈妈关系很好,离别却总是轻巧。


可是人总要有根稻草,有港口停靠,黄明昊以为自己习惯漂泊,习惯一次又一次新的出发点和目的地,但这一刻终于真真切切感受到离怀。


旁边有摄像头,有很多人。如果真的在机场哭了就实在太low了黄明昊,low爆了。小鬼和范丞丞他们知道了能笑话你一辈子。黄明昊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朱正廷是怎么说服公司的他不知道,终于还是跟他来了机场。他帮黄明昊拎着行李,在他面前轻轻笑着,一双眼睛浸满柔软。


黄明昊好不想离开面前的这个人啊。


原来不是轻率离别,只是他和面前的人一直没有分开。他最不想离开的人一直都在。


“정정。”


他喊得好轻,像一句叹息,也像一个吻。年少离家、出名趁早,但所幸在这个人面前,他还是个小朋友,还是个小孩。


黄明昊觉得自己眼睛发酸,可是不管什么时候酷盖小孩Justin向来没在公共场合哭过。几年来他大部分流泪的地点都是昏沉的狭仄宿舍里朱正廷的肩膀上。


不合时宜的眼泪在心里滚了几圈,终于没忍住,还是悬悬地挂在眼眶里打转,摇摇欲坠。千万别被拍到啊,黄明昊这样想,慌慌忙忙向前走了两步撞进朱正廷怀里,泪飘下来就洒在朱正廷肩头,软软地滴上去。


朱正廷抱着黄明昊,一下下拍他的脊背。轻轻地在他耳朵旁边小声说没拍到,没拍到你哭。你一会儿起来的时候自然一点,要是旁边人问了你就说普通同事,只是借个肩膀。说完这句朱正廷没等到黄明昊的回答,又笑起来,还有心思调侃说,黄明昊,别在我肩膀上下雨了。


不是。他听见自己闷闷地说。


朱正廷不说话,只是摇头。好像是黄明昊太不懂事,对固执坚持些没意义的事情情有独钟——比如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看海,虽然这些后来都被他打破。


“我,”黄明昊终于小声开口。却一下子被呛到,咳了两声,面红耳赤,“我好不想离开你啊。”


他依然没说一句爱,他好胆小。黄明昊在心里唾弃自己一百次一千次,可朱正廷只是抱着他说,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黄明昊有点无理取闹,但他确实委屈了好久,所以连这个时候看起来没来由的怪罪都有点莫名其妙的咬牙切齿。


朱正廷依然只说我知道。黄明昊不再说话,沉默的拥抱里,他听见朱正廷轻轻地说,我也爱你。



只要这一句。只要这一句。他就可以立刻仰起脖子抬头亲吻他的爱人,暧昧了那么久,他们终于有了正大光明的名分。黄明昊把埋在朱正廷锁骨上的脑袋抬起来,视线划过朱正廷脖子上的痣、耳洞——他今天没带耳坠,伤口摊在外面、还有身后密密麻麻长枪短炮一样的摄像头。


黄明昊僵硬了一下,一瞬间犹豫。朱正廷却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顺势把怀抱松开。手臂带起来风滑过耳畔,他好像听见朱正廷笑起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这样就够了。我们跨越半个地球谈一场恋爱吧。不要被人推着走,不要在长长短短机关枪一样的镜头下面表演一幕幕精心安排的疏离或者亲热剧本。



隔过十二个时区热恋吧。



蝴蝶飞出胃里,而黄明昊终于不再觉得胃部抽痛。他和他的蝴蝶在人群枷锁的这一刻里共同自由,然后相爱。



Fi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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